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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ibiquge.com,囧月风华录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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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孟三石抹了一把冷汗,朝着文京墨一抱拳:“那个文公子啊,孟某突然想起前几日九青山来信说派中有要事,我就先撤了啊!”

    说完,就冲回厢房背着包袱一溜烟奔出了客栈。

    流曦捧着粥,默默看向旁边的文京墨。

    文京墨眯眼:“家宅不宁啊……”

    *

    “唉,都是太帅惹得祸啊——”

    承受巨大心里压力的郝瑟在大街上溜溜达达转了好几圈,只觉自己腿酸口干,身心俱疲,四下一瞄,正好看见旁边有一间茶舍,便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此刻时辰尚早,茶舍刚开,几乎没什么客人,唯有在窗边,坐有一人,垂头自斟自饮。

    郝瑟定眼一看,居然还是个熟人,竟是那个画小黄本的鬼大师,王梁。

    “哎呦,这不是王兄嘛,真是巧啊!”郝瑟一屁股坐到了王梁对面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郝大侠——”王梁面色灰败朝郝瑟一抱拳。

    “王兄这是有心事?”郝瑟端茶问道。

    王梁叹气点头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不开心的,说出来让我开心——咳,我是说,让在下帮王兄参详参详。”郝瑟乐呵呵道。

    王梁抬眼:“郝兄,今日已经十月十六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?”

    “王某上次出书,乃是七月初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?”

    “王某和万香斋定下的规矩,是一月出一本落芳集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,你拖稿了三个月!”郝瑟一拍桌子,“王兄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,挖坑不填天打雷劈啊!”

    “王某也不想啊——”王梁哭丧着脸,“只是……王某,画不出来了啊——”

    “哈?”

    “脑中空白一片,一笔也画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——”郝瑟摸着下巴,“王兄,你这是遇到创作瓶颈了啊。”

    “瓶颈?”王梁点头,“这词倒是贴切,王某如今只觉脑中如有栓塞,思绪不通,眼前漆黑,毫无头绪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王兄最近没验尸,所以没了灵感?”

    王梁摇头。

    “万象斋给的银子太少?”

    王梁二次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是——”郝瑟观察着王梁的面色,突然灵光一现,“有黑粉黑你?”

    “何为黑粉?”王梁疑惑。

    “就是各种看你不顺眼,天天抓你小辫子,时时刻刻恨你骂你折磨你的家伙。”郝瑟解释。

    王梁面色渐渐暗下。

    真让老子蒙对了啊!

    郝瑟眯起三白眼:“莫不是那些黑粉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王梁沉默半晌,从怀中掏出了一大叠信,递给郝瑟。

    郝瑟随便翻开一封,就见信上写了一大堆字,密密麻麻,看上去起码有上千字,看得人很是眼晕。

    “那啥,王兄,你总结一下中心思想吧。”郝瑟抓头。

    “就是说……王某的画,污/秽/不/堪,堪比黄臭之物……”王梁越说越小声。

    “屎啊?”郝瑟小心翼翼问道。

    王梁瘪嘴,红着眼圈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放他的狗屁!”郝瑟顿时大怒,怕案而起,“他们懂个屁!王兄的画,明明就是艺术!”

    “艺——术?”王梁骤然抬头。

    “是对美的向往,是的世界的探索,是对崇尚理想的追求!”郝瑟振臂高呼。

    “郝兄……”王梁一脸哭笑不得,“你莫要给王某脸上贴金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老子是说真的!”郝瑟正色,“你这落芳图的内容——咳——虽然略显前卫,但的确展现了大美之道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美之道?”

    “对啊,王兄自己不也说过,那些尸体——咳,挺美的吗?”

    “那、那是我异于常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非也!非也!”郝瑟摇手,“王兄,这世间万物,山川花草、飞禽走兽,甚至是人,皆有其独特之美,王兄的画笔,画的就是这种超越种族超越性别的美丽。”

    王梁渐渐瞪大双眼:“超越性别——”

    “没错!”郝瑟正色,“写这些信的人,他心存污秽,眼中所见,自然也只有污秽,但真正懂王兄画作之人,自是能发现其中的大美之道!”

    说到这,郝瑟不由仰起头:“比如我。”

    王梁定定看着郝瑟,眸光渐渐发亮,突然站起身,朝着郝瑟长揖到地:“郝兄一席话,如醍醐灌顶,王某感激涕零!”

    “小意思,不必谢。”郝瑟摆手。

    “郝兄,王某还有要事在身,先行告辞。”

    “请。”

    王梁又朝郝瑟重重抱拳,疾步离开。

    郝瑟看着王梁的背影,给自己斟了一壶茶,一脸得意:“超越性别、超越物种,大美之道,老子的口才真是越来越牛了,喔咔咔咔咔……”

    *

    郝瑟喝了两个时辰的茶,在街上转了大半日,最后又到杨柳瘦湖酒楼挂了舒珞的账吃了晚饭,晃悠到月上柳梢,才慢吞吞转回了岐风客栈。

    客栈之中,一片寂静,除了风掌柜在柜台后打盹,大堂、院中皆无人声,想必是众人早已歇息。

    郝瑟这才松了口气,蹑手蹑脚回到自己屋里,点亮油灯,脱了鞋子做到桌前,一边喝茶一边给自己捏脚。

    “哎呦呦,这一天可累死我了——”

    “那不若让莲心给小郝捏捏腿吧。”

    突然,屋内床帐之内传来一道柔弱嗓音。

    郝瑟一口水噎在嘴里,两个腮帮子鼓得像个松鼠,一格一格僵硬回头。

    一只纤纤玉手撩起床帐,赤足落地,莲步轻移,慢慢走到了灯光之下。

    青丝如瀑,面若桃花,双眸含情,樱唇吐芳,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衣,披在凝脂肌肤之上,腰肢轻软,肚/兜高耸,澎/湃/欲/出,青葱玉指抬起,轻轻一挑郝瑟下巴。

    “莲心今夜为小郝暖床可好?”

    “噗——!”

    郝瑟一口狂喷而出。

    宛莲心瞠目结舌,全身全脸滴水,僵硬如石。

    “咳咳咳!”郝瑟咳得撕心裂肺。

    “阿瑟/小瑟/郝瑟/郝公子,出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砰!”门板被人一脚踹开,四道人影冲入,然后,沉默了。

    郝瑟僵硬转头:“我发誓,我什么都没干——”

    可一句话还未说完,就觉眼前劲风一闪,尸天清已然挡在了自己身前,身侧舒珞还不知道从哪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额?

    流曦站在宛莲心身后,一副要杀人的表情。

    文京墨站在宛莲心身前,脸拉得犹如长白山:“莲心姑娘,请自重。”

    宛莲心手指轻颤拢了拢那几乎没什么作用的薄衫,目光灼灼扫过众人,艰难扯起嘴角:“几位公子,我不过是为小郝暖床……”

    “嗖——”尸天清周身骤然旋起剑意,呼啸扫荡。

    宛莲心面色一白,瘦弱身姿微微发抖,目光却是分毫不让:“郝瑟对宛莲心有大恩,莲心身无长物,无以为报,唯有以身相许——”

    呼啦啦,屋内温度骤然下降好几度。

    郝瑟似乎感觉到了流曦的杀气,舒珞澎湃的内力,还有尸天清凌厉的剑意。

    “郝瑟!”文京墨回头,黑着脸大喝,“你自己捅出的篓子,自己想办法解决!”

    郝瑟抹汗:“诸位,让我和莲心姑娘单独谈谈。”

    四人沉着脸对视一眼,走出,合上屋门。

    “咳,莲心姑娘,坐。”

    郝瑟示意宛莲心落座,自己端坐对面,将刚刚舒珞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宛莲心身上。

    “小郝——”宛莲心眸光莹莹,握住了郝瑟的手。

    一道剑意瞬时而至,郝瑟一个激灵,忙抽回了手指,正色道:“莲心姑娘,你误会了,我答应黎钰照顾你,并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宛莲心眸光如水:“放心,莲心不要名分,只是想一生一世侍奉你,为你添茶暖床,为你——”

    “宛莲心!”郝瑟神色一肃,“你若是如此想,那现在就走!”

    宛莲心怔住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卑躬屈膝的丫鬟,也不是以色侍人的侍妾,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。”郝瑟定定望着宛莲心的双眼道。

    “做我——自己?” 宛莲心一脸不解。

    郝瑟重重点头。

    “如何——做我自己?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!”郝瑟斩钉截铁。

    宛莲心脸皮一抽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,只有你自己知道。”郝瑟沉眉。

    “我?”宛莲心茫然。

    郝瑟眼睛生生看入宛莲心眼瞳深处:“莲心姑娘,你可曾见过波涛澎湃的大海、万马奔腾的草原、一望无际的荒漠、九曲回肠的河川?”

    宛莲心愣愣摇头。

    “想去看看吗?”

    宛莲心呆住,眼眸中却是渐渐升起芒光。

    “天下之大,永远超乎你的想象,睁开你的眼睛,去看看这个世界,终有一日,你会在这锦绣河山之中,看到真正的自己!”郝瑟扬起阳光笑颜,“或许到那一日,莲心姑娘根本就看不上我了呢!”

    宛莲心慢慢眨了一下眼,眸光闪动,晶莹如露珠,露出温柔笑意:“不会的——”

    “啥子?”

    “我是说——” 宛莲心吸了口气,“我听小郝的!”

    郝瑟呲牙一笑:“以后,不许给我喂饭!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不许给我暖床!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漱口洗脸穿衣服我自己来。”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“早点回去休息!”

    宛莲心摇头笑出声,起身:“好好好,我去歇息了,要不然,门外的几位怕是又要冲进来喊打喊杀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错没错,我压力很大啊!”郝瑟抹汗。

    宛莲心掩口轻笑,聘婷走到门口,拉开门板,朝着门外众人一福身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“咳、那个,没事了——”郝瑟抓头干笑。

    文京墨和流曦看了郝瑟一眼,齐齐摇头,转身回房。

    舒珞目光灼灼看着郝瑟,抱拳离开。

    尸天清凝望郝瑟良久,抬手掸了掸郝瑟头顶。

    “阿瑟,早些歇息。”

    “哦——”郝瑟摸着脑袋愣愣点头。

    待众人都离开,郝瑟探出脑袋在院中四下张望一圈,抓了抓脸:“奇怪,那个爱看热闹的家伙居然不在——”

    *

    郊外,密林,冷月,风高。

    黑色密林,叶影干音,如泣如诉。

    一道黑影从林间走出,黑衣,黑靴,黑冠,一张脸,带着笑意,白如石板,光滑如面具,竟是那名西厂默刃的首领。

    只见此人,静静立在林中,垂首弓腰,一副恭敬模样。

    夜风无声,吹过墨空阴云,遮住了苍冷月色。

    天地为之一暗,黑色林叶间,出现了一道人影,跨坐在树杈之上,树影卓卓,根本看不清衣着容颜。

    “属下叩见特使。”默刃跪地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特使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,不知特使可还有其它的命令?”

    “暂时没有。”

    默刃沉默一瞬:“那……天人之事,特使可有眉目?”

    “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?”

    默刃一个哆嗦:“属下不敢,这是都督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“都督说,特使以黎钰这枚废棋,引那几人入网,替我们搜寻天人,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高明至极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——高明?人家早就看穿了。”

    默刃猝然抬头,略显惊诧:“看穿?”

    “是我小觑了他们,那个姓文的,的确麻烦。”

    默刃顿了顿:“属下倒是以为,那位意游公子才是最难对付的。”

    “意游公子?连区区一个敛风楼都未能全权掌控,何足为患?”

    “还有往生盟的那名杀手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值一提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那个郝瑟呢?”

    “不过是个只会耍嘴皮的蠢货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——那位尸天清,武功高深莫测,恐怕——”

    树上之人沉默半晌,冷笑一声:“武功高有何用,脑子一根筋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特使已经将这帮人尽数掌控手中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用拍马屁,本特使听着恶心。”

    默刃静了静:“都督还问,庐笙那一队锦衣卫,特使为何要赶尽杀绝?”

    树上人沉默一瞬,突然笑出了声,那笑声阴森,飘荡在死寂的树林之中,十分恐怖。

    “特、特使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……看那个人不顺眼——”

    默刃无表情的脸上,隐隐抽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特使大人——属下有一事尚存疑虑。”

    “说。”

    “那位尸天清的相貌,似乎和传说中的天人很是相似——属下以为,此事必要禀告都督,毕竟——”

    “唰——”

    突然,一道璀璨流光在黑色树影中荡过一道光弧,然后,又回到了树上人的腰间。

    默刃保持着张嘴说话的姿势,四肢身躯五官头颅慢慢错位、裂开、变成整整齐齐的方块形状,散落林间。

    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充斥整座树林,令人作呕。

    “五十九。”树上人提声。

    又一道黑影出现在林中,跪地:“特使有何吩咐。”

    “从此时起,你晋升为默刃五十八号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他为什么死吗?”

    “话多。”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属下告退。”

    黑影消失。

    云散,月出,银色皎光洒满林间,映出树顶之人缓缓飘动的衣袂,艳红如罂粟。

    夜静,风动,黄金耳环轻轻摇动,叮当作响,犹如鬼语轻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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