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歧问道。

    “随便,你高兴就好。”严歧也懒得与我再论此事,起身就朝着浴间那边走去。

    “你的乔儿只怕是连今上都能笼络到手,她还会没有本事替你笼络到欧阳慿?”我看着他的背影嘲讽道。

    严歧忽的转过身,但闻一道疾风朝我袭来,我还未反应过来时,他已经紧紧掐住了我的咽喉,我被他轻而易举的按在了榻上。

    “林孋,我若想要你死,跟辗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。我之所以还留着你,是念着你祖父曾救过我师父一命,若是没有师父,我便不会有乔儿。而师父又是知恩重义之人,宁开罪我祖父也要强保下你们祖孙二人,你可不要枉了他老人家一番苦心,忘了你林家满门被抄的仇恨。若还想好好活着,就给我安分点,不要听信那些不该听信的,也休要再像今日这般惹恼我,孟乔不是你能非议的,我严歧也不是你能触碰的。”他咬紧牙槽对我说出这番话,手上的力道也在不断加重。

    我双手用力撕扯着想要掰开他掐着我脖子的大手,却是掰不开分毫,我闻见了死亡的味道,这种感觉令我惊慌恐惧,我双脚不断的踢腾着,胸膛的空气越来越少,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,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过去的时候,他忽的松开了手。

    我轻阖着眸子,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微喘着调整自己的呼吸,我想要活下去,我害怕死亡。

    严歧起身,拿起榻边的一方巾帕,从容的擦着方才掐过我脖颈的那只大手,他擦得悠闲仔细,擦完后将巾帕扔在我身上,他那张甚是好看的脸上却是漾着阴森恐怖的笑容,他就那么一直盯着我。

    我才刚刚缓过劲来,这种笑令我毛骨悚然,我轻轻往里挪了挪身子,却又不敢不迎着他看我的目光。

    片刻后,他似是对我现在的表现感到满意,倾身过来理了理方才被我蹬乱的被子,将它盖在我身上,坐在榻边看着我的眼睛,声音柔缓道:“若真说到利益,你我应是能共赢的,毕竟你家仇还未得报,而眼下唯有我严歧才有这个能力帮你。所以,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,当好这个妾室,我还等着有朝一日你来求我呢!”

    “我,我可以帮你联络欧阳慿,但我不太肯定他会见我。”我心里没作任何盘算的脱口而出道,语气尽显对严歧的讨好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,你记住了,我严歧最痛恨被人胁迫,也不屑胁迫于人。不是心甘情愿所为结果都只会差强人意,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,方才之所以那么对你,实属是你不听话自找的。”严歧说完,淡然起身离去。

    我侧躺着身子透过帷幔看着他进了那道暗门,心里长长的吁出一口气,终究还是我过于自负了。

    他又怎会在乎我的性命,我手上的那些人脉他根本就不屑一顾,他愿意留着我,仅仅是因为我的祖父曾在战场上救过孟义一命,这事我听祖父提及过的,所以当年即便是严楘不愿意出手相助,孟义也要力保我们祖孙二人。

    严歧傲慢自大运筹帷幄,一如他所讲他怎会傍女人篱壁,他提到了能帮我复仇,他还要笼络欧阳慿这个鬼才,莫非,他心之所向之处乃是帝位?

    我捂着狂跳不已的心口,不敢承认自己的想法,我林家满门被抄罪魁祸首乃是杨焕,如今他已是天子,严歧也敢将矛头直指于他么?

    说到欧阳慿我其实是没有信心的,他曾是我兄长的挚友。

    此人虽是寒门出生,却享有鬼才之名,善奇门阵法,练兵布阵颇有一套,按说飞黄腾达应是指日可待,可他偏生未得任何人青眼与重用,皆因他性情孤冷桀骜,刚愎自用还难受教于人所致。

    他那时还是一小少年,不逊得很却与我兄长交好,我也还尚小,可他竟自大到敢向兄长提及心慕于我,有意求娶。

    我瞧着他身量不高相貌还不佳,有好一阵子都极度嫌弃他,也任性的逼着他不许他再与兄长往来,甚至还曾私下暗讽过他赖蛤蟆想吃天鹅肉,说他与我兄长交好心慕于我,不过都是贪恋我林家的地位。

    年幼时的忿言深深的伤了他的自尊心,兄长为这事还恼了我好一阵子,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来过我们林府,也真的断了与兄长的往来。

    后来他母亲病故,他亦是更加潦倒落迫,我兄长去看望他时,他还强拒了兄长的馈赠,离开了洛阳。

    最后一次见他时,正是我林家已满门被屠,我和祖父被人扔出诏狱时,他说他刚回洛阳,听闻了林家的事,遂前来探望,看看可否有需要他帮忙之处,我心中愧疚不已,那时多少人避我和祖父如瘟疫,他却将我和祖父接去了他买在城西的院子。

    那院子虽偏远了些却也还算合宜,那时他刚刚娶妻,他说妻子染疾不便与我们相见,只听他亲昵的唤她贞儿。他还让人联络上了听父亲之令暗藏在外的元庆和阿铃,离开洛阳城的那辆小而旧的马车还是他给的……

    我在榻上几乎是辗转了一夜,每每迷糊着将要入眠之际,便会被旧事之梦缠绕上,待到天明之时严歧从暗门进来,我仍警醒着。

    他看也没朝我这边看一眼,径直就出去了,我听到他对门外晨起的仆从们交代,说我昨夜里染了风寒需静养,让他们没事少来这边晃悠。

    待我再睡醒时已是午膳后,阿铃进来替我梳洗更衣时,看了我的脖颈好一阵子,笑得灿烂,我才心下一慌想起昨晚自己差点被严歧给掐死。

    我让她取了铜镜过来,看到脖劲处的痕迹我不由得佩服起严歧来,我几乎是去了半条命,他却没让我留下任何触目惊心的伤痕来,这星星点点的红痕倒是像极欢好时落下的印记。

    因着他的命令,我在枫林苑已经养了近半个月的病。

    自那日后严歧再也没来过枫林苑,阿铃探回了消息,精神恹恹的告诉我,将军最近早出晚归的特别忙,估计是怕深夜回来打扰到我养病,所以一直宿在朝晖苑那边,而主母孟乔似乎是更忙,反正府里是见不着人影的。

    她的话我也就只听听,正想着心事时,晓月进来了,说是府上来了贵客,将军让我去前厅一道会客。

    我应着晓月的传话,吩咐阿铃替我换身衣衫再重新梳个妆,心里不禁嘀咕起是怎样的贵客,竟要我去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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